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緇門警訓卷第七


芙蓉楷禪師小參


 


夫出家者為厭塵勞 求脫生死 


休心息念斷絕攀緣 故名出家 


豈可以等閑利養埋沒平生 直須兩頭撒開中間放下 


遇聲遇色如石上栽花 見利見名如眼中著屑 


況從無始以來不是不曾經歷 又不是不知次第 


不過翻頭作尾止於如此 何須苦苦貪戀 


如今不歇更待何時 


所以先聖教人只要盡卻今時 能盡今時更有何事 


若得心中無事 佛祖猶是冤家 


一切世事自然冷淡 方始那邊相應 


爾不見隱山至死不肯見人 趙州至死不肯告人 


匾檐拾橡栗為食 大梅以荷葉為衣 


紙衣道者只披紙 玄泰上座只著布 


石霜置枯木堂與人坐臥 只要死了爾心 


投子使人辦米同煮共餐 要得省取爾事 


且從上諸聖有如此榜樣 若無長處如何甘得 


諸仁者 若也於斯體究 的不虧人 


若也不肯承當 向後身恐費力 


山僧行業無取 忝主山門 


豈可坐費常住 頓忘先聖付囑 


今者輒學古人為住持 體例與諸人議定 


更不下山不赴齋 不發化主 


唯將本院莊課一歲所得 均作三百六十分 


日取一分用之 更不隨人添減 


可以備飯則作飯 作飯不足則作粥 作粥不足則作米湯 


新到相見茶湯而已 更不煎點 惟置一茶堂 自去取用 


務要省緣 專一辦道 又況活計 


具足風景不疏 花解笑 鳥能啼 木馬長嗚 石牛善走 


天外之青山寡色 耳畔之流水無聲 


嶺上猿啼露顯中宵之月 林間鶴唳風回清曉之松 


春風起而枯木龍吟 秋葉凋而寒林華發 


玉階鋪苔蘚之紋 人面帶煙霞之色 


音塵寂爾消息沈然 一味蕭條無可輒向 


山僧今日向諸人面前說家門 已是不著便 


豈可更去陞堂入室 拈槌豎拂 


東呵西棒 張眉努目 如癇病發相似 


不惟屈枕上座 況亦孤負先聖 


爾不見達磨西來 少室山下面壁九年 


二祖至於立雪斷臂 可謂受盡艱辛 


然而達磨不曾措了一辭 二祖不曾問著一句 


還喚達磨作不為人得麼 二祖做不求師得麼 


山僧每至說著古聖做處 便覺無地容身 慚愧後人軟弱 


又況百昧珍羞遞相供養 道我四事具足方可發心 


只恐做手腳不迭 便是隔生隔世去也 


時光似箭 深為可惜 


雖然如是 更在諸人從長相度 山僧也強教爾不得 


諸仁者還見古人偈麼 


山田脫粟飯 野菜淡黃虀 


喫則從君喫 不喫任東西 


伏惟同道各自努力 珍重 


 


 


黃禪師示眾


 


預前若打不徹  臘月三十 夜到來 管取爾熱亂 


有般外道纔見人說做工夫 他便冷笑猶有這個在 


我且問爾 忽然臨命終時 爾將何抵敵生死 爾且思量看 


卻有個道理 那得天生彌勒自然釋迦 


有一般閑神野鬼纔見人有些少病 便與他人說 爾只放下著


及至到他有病 又卻理會不下 手忙腳亂 


爭奈爾肉如利刀碎割 做主宰不得 


萬般事須是閑時辦得下 忙時得用多少省力 


休待臨渴掘井做手腳不辦 這場狼藉如何迴避 


前路黑暗信采胡鑽亂撞 苦哉 苦哉 


平日只學口頭三昧 說禪說道呵佛罵祖 到這裏都用不著 


平日只管瞞人 爭知道今日自瞞了也 


阿鼻地獄中決定放爾不得 


而今末法將沈 全仗有力量兄弟家負荷 續佛慧命 莫令斷絕 


今時纔有一個半個行腳 只去觀山觀景 不知光陰能有幾何 


一息不回便是來生 未知什麼頭面 


嗚呼 勸爾兄弟家趁色力康健時討取個分曉處 


不被人瞞底一段大事 這些關捩子甚是容易 自是爾不肯去下 


死志做工夫 只管道難了又難 


好教爾知那得樹上自生底木杓 爾也須自去做個轉變始得 


若是個丈夫漢 看個公案 


僧問趙州 狗子還有佛性也無 


州云 無 


但去二六時中看個無字 晝參夜參行住坐臥 


著衣喫飯處 阿屎放尿處 心心相顧猛著精彩 守個無字 


日久月深打成一片 忽然心花頓發 悟佛祖之機 


便不被天下老和尚舌頭瞞 便會開大口 


達磨西來無風起浪 世尊拈花一場敗闕 


到這裡說什麼閻羅老子 千聖尚不奈爾何 


不信道 直有這般奇特 


為什如此 事怕有心人 


頌曰


塵勞迥脫事非常 謹把繩頭做一場 


不是一番寒徹骨 爭得梅花撲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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